星期一, 15 12 月

一个“荒野求生”火了,千万个“谎野求生”都出来了

“什么都没有还敢办比赛?”

一个“荒野求生”火了,千万个“谎野求生”都出来了

杨小彤

编辑薇薇子

来源|后浪研究所(ID:youth36kr)

封面来源IC Photo

奔赴荒野

9月29日,荒岛求生比赛的前两天,大树终于能上岛了。

早上六点,连早饭都没吃,大树就和其他两位选手坐上车,从浙江温州平阳县到瑞安市飞云渡码头,找主办方集合,再坐两个多小时的船,抵达一个名叫冬瓜屿的岛上。

两个多小时的海途中,主办方反复和包括大树在内的选手们强调,为了保障选手们的安全,现场会设置13位安全员,他们还买了一辆船,有什么突发情况能立即接送。甚至还有辆直升机,会在比赛过程中巡逻环视。

大树参赛的海岛

大树的期待值就这么被主办方拉满了。

这是大树第四次参加荒野求生的比赛。他是位荒野求生爱好者,许多年前就喜欢在网上看外国人在荒野里求生,也自己在家研究过钻木取火的技能。看到今年国内出现了许多荒野求生赛事,只要时间合适,大树就会报名参加,还拿到了其中一场赛事的冠军。

8月27日,大树刷到了这个名叫“东方荒野荒岛求生”的报名招募,他喜欢海岛赛,不光可以去山上抓野羊、野鸡和猪仔,还可以去海里捡海螺、钓鱼,蛋白质丰富得很。奖金也很诱人,冠军可获5万元奖金,选手坚持满30天就能获得6000元奖励,超出30天的部分,每天再额外增加300元。他觉得凭着自己的技能和经验,“小小海岛简直是轻松拿捏”。

他点进主办方的短视频主页,发现之前有发过荒野求生的赛事,也没核实主办方的资质,先加了报名群,打算等另一场赛事结束就报名。

上一场比赛结束,距离东方荒野的比赛就剩几天,大树联系主办方,主办方却以没名额了为理由,让大树在正常报名费680的基础上,额外再交300块,说可以给他添个名额。在主办方的要求下,大树又自行花了100块体检,花了50块买保险,就这么成为了15号选手。

9月26日晚上,大树坐着红眼航班从广东飞到上海,再转机到温州。他是奔着冠军来的,打算用那5万块奖金回家办婚礼,再顶着“两项荒野求生赛冠军”的名号做短视频,听起来就很有流量。

是的,荒野求生已经变成一种流量密码了。

在社交媒体上搜索“荒野求生”,能看到一个荒野求生的多重宇宙。有以方位命名的——华夏荒野,南斗荒野,东方荒野,荒野遍布四方;有以省市命名的——广西荒野求生,青岛荒野求生,东北荒野求生;有主打不同功效的——石家庄荒野减肥减压体验,还有滥竽充数的——居家荒野求生……但几乎每个账号的帖子下面,都有人在留言问怎么报名。

从今年5月,市面上就出现了荒野求生比赛,那时这项赛事只在户外爱好者中得到了一些关注。直到10月8日,一个名叫“老六荒野”的荒野求生赛事机构,策划的一场名叫“张家界七星山·骆驼杯”的荒野求生比赛,让荒野求生破圈了。

“张家界七星山·骆驼杯”荒野求生赛事,图源小红书@CAMEL骆驼

这是一场面向素人的荒野求生赛事,规则很简单,参赛者要凭借仅有的一把柴刀,自行搭建住所、生火狩猎。100位报名参赛的选手,谁能坚持到最后,就能获得20万元奖金。过程中,“老六荒野”会对赛事进行直播,同时每天更新一集十分钟的精剪视频,记录选手的生存技巧、野外的突发事件以及选手们的“活人感”瞬间,吸引了一众渴望逃离城市的打工人在线观看。

1个月的时间,“老六荒野”的矩阵号涨粉140万,#七星山荒野求生挑战赛 等相关话题在抖音引起了超48亿次围观。热门选手、坚守37天的女性参赛者冷美人,抖音粉丝已经突破40万,而还在参赛中的大学生选手林北,暂由女友代运营的抖音账号,粉丝也突破了30万。

高流量,也让一部分户外从业者看到了机会。

丫丫是浙江户外运动组织“女生梯队”的主理人,组织过300多场面向女生的户外活动,包括但不限于徒步、露营、攀岩、飞拉达。自从“老六荒野”火了,每次发活动公告,丫丫都能收到类似“有没有荒野求生”的私信。

11月初,丫丫决定在“女生梯队”中组织一场三天二夜的荒野求生。毕竟,荒野求生带来的热度,能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组织,而且短期的、强度没那么高的荒野求生挑战,“让人们真正感受到放下手机,找回内心的安宁。”

报名费699元,参赛者坚持24小时,返还50%报名费,超过48小时,返还80%报名费。而且冠军还可以获得5000元的奖金。

低门槛的荒野求生,让女生梯队不到4天的时间,就招满了14位选手。

不对劲

虽说是荒野求生,但并非严格意义上的荒野。

比如“老六荒野”的组织地点是在张家界七星山景区内围出的两块山头;“女生梯队”的场地是在绍兴太山村的一个私人山庄里。一方面是,自然森林资源不允许组织类似的活动,更关键的是,要尽可能保证选手们的安全。

决定组织荒野求生赛事后,丫丫在周边看了6、7个私人场地,除了自然风光这一基本条件,有没有野猪、毒蛇,有没有足够物资,能不能烧火取暖,也是必要考量。为了保证森林防火的可控,丫丫还配备了灭火器以及森林防火的救援团队,比赛前还专门带着团队进行了一次防火应急演练与失温救援演练。

为了防止选手们出现失温等意外,丫丫要求比赛过程中,救援团队和医护团队在晚上也要换班轮岗,保证晚上8点、凌晨2点和早上5点定期巡逻。“我是一个把安全焊在脑门上的人,在我任何的活动里面,一定要尽可能去规避任何人为因素造成的风险。”

这种人数较少的微探险类活动,其实达不到报备的标准,丫丫告诉“后浪研究所”,也因此,很多赛事的组织并不会非常严谨。找个私人山庄,买点防护物资,保险让选手自己买,幸运的话,勾搭上一个赞助商,流量和钱就都有了。

门槛一经降低,随之而来的是众人的趋之若鹜。户外爱好者想借机奔赴山野,想红的人不想错失流量,图利的人也忙着站上风口,没有人想在这场游戏中缺席。

社交媒体上出现了越来越多荒野求生赛事的招募与报名信息。但如果仔细检查,会发现这些赛事组织的非常粗糙,没有详细规则,没有具体地点,也没有政府背书。点开发布者的主页,都是近期才发布了第一篇帖子——或是请人提供场地,或是找人共同参与,同时还在寻找品牌赞助。

社交媒体上的荒野赛事招募

虽然也有人质疑他们“什么都没有还敢办比赛”,但还是有很多像大树一样的人,因为对奖金的垂涎,以及流量的吸引,决定报名参加。

95后女生杨又串和大树报名了同一项赛事。报名前,她对主办方的资质进行了一番核实,查到这场赛事的主办方,是一个来自河南的自媒体公司。预热期间,组织者每天晚上都会开直播,杨又串在直播间蹲了三天,无论是安全保障还是赛事的真实性,每个问题主办方都能回答的滴水不漏,甚至说自己的赛事是和张家界那边合作的——后来选手们才得知,所谓的和张家界合作,其实是组织者之前担任过“老六荒野”的工作人员。

现在回想起来,杨又串发现这场赛事在自己参赛前就已经漏洞百出了。官方发布的赛事规则总是改来改去,前一天,杨又串被主办方告知可以带帽子,第二天就有另一个人说不能带帽子。有选手问能不能带驱蛇药和驱虫药,组织者说可以,小助理又说不可以。

好在开赛前主办方更新了一版赛事规则,规定了可以自带帽子,自带驱蛇粉、驱蛇药。不过杨又串发现赛事规则有一些错别字,不是多个逗号就是少个句号,还有些语句不通顺的地方。但那时,她把这一切归结于节目组太粗心了。

当真正到达比赛场地,选手们愈发发觉不对劲。

按照大树之前的参赛经验,选手们都抵达赛场后,主办方要组织选手们开会,进行一些基础培训,教大家怎么钻木取火,教大家认识山上的植物,以及强调一下比赛期间不允许靠近的地方、要注意的标识、要警惕的危险等等。但奇怪,主办方没有任何要开会的意思,反而让32位选手们把比赛过程中要用到的救生衣、雨衣、鱼钩、鱼线等物资搬到场地,“你知道有多陡吗?从码头搬到山上去的。”大树不解,“不是来参赛的吗?怎么干起体力活来了?”

东方荒野的两位工作人员

更不对劲的是明天就比赛了,怎么工作人员只有组织者和他的小助理?一个安全员的人影都没有。组织者和选手们解释,安全员现在有点忙,等开赛后会陆续上岗。

结果10月1日,比赛开始,大树发现所谓的安全员就是组织者和他的小助理,有选手问组织者安全员呢,组织者反倒很骄傲,“我们身兼数职。”

两个人要管30位选手,而有的选手3、4天才能见到一次安全员。

草台班子

或许贝尔·格里尔斯——20年前用一档真人秀把《荒野求生》带到人们面前的贝爷也没想到,2025年了,荒野求生竟然还能在国内翻红。

大部分人来参赛,都带着想要逃离城市,放松心情的期待。参加比赛前,杨又串幻想的是自己能不用工作,没有手机,只待在荒野上,过一过原始的野人生活,“每天找吃的吃饱就行。”

但作为一项商业赛事,跟风入局、仓促举办的后果就是,参赛者的体验大打折扣,选手们很难沉浸式体验荒野,更多的是被主办方的“不专业”弄得哭笑不得。

11月中旬,来自江浙的Mi报名参加了一个“简易版”荒野求生的赛事,时间三天,在当地一个农庄里的三座山头上,“你小时候看过象牙山(指《乡村爱情》里的象牙山庄)吗?有点那种感觉。”

乡村爱情剧照,图源网络

虽然是个私人农庄,但山上都是藤条荆棘,每次去爬山找水源,Mi都会被刺扎到。但组织者给的急救包里竟然没有任何应急药品,只有一套钻木取火的工具,一袋118g的压缩饼干,一瓶矿泉水,一个2、30公分的绳子和一个应急口哨。虽然主办方配备了专业的安全员,但是没给选手们准备对讲机和GPS,想联系安全员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手段——吹口哨。“万一出现什么极端情况,我得等很久很久才能有人找到我,还是有一定安全隐患的。”Mi吐槽到。

节目负责直播的团队也是个“草台班子”。直播期间,Mi和队友成功生起了火,结果因为直播团队没研究好直播间规则,火苗生起的瞬间,直播间也被封了。主办方又换了一个号,又被封了。Mi觉得很可惜,自己人生中如此珍贵的画面竟然没被记录下来。

图源视觉中国

整个现场的拍摄,也都是工作人员用手机记录。虽然工作人员多,但选手们上山爬树的,并不能保证每时每刻都有工作人员能记录到珍贵的场面。比赛结束,Mi想回顾一下自己在荒野里的精彩表现,发现主办方发给自己的素材乱七八糟,“横屏也有,竖屏也有,像素也不一样,你想自己剪辑一下都不知道从哪下手。”

就算主办方在赛事规则上规定选手不允许带任何东西进赛场。但因为赛前检查太过随意,还是有选手偷偷藏了物资。比赛期间,Mi就见过其他选手在山上抽烟,“可以不吃不喝,但烟不能不抽。”后来Mi找主办方反馈,主办方却帮着选手打掩护,说是工作人员给的。

杨又串和大树参加的那场赛事更离谱。

主办方把大本营搭在一个废弃的房子里,因荒废太久已经被山羊当做了栖息地,羊粪随处可见。房子里有个水池,是大家的饮水来源。但主办方却没在赛前清理掉水池里的羊粪,有一半以上的选手因为喝了羊粪水过敏,身上起疹子,7、8天都没消不下去。

选手们住的大本营

随着比赛时间的增加,组织者的真实嘴脸也藏不住了。

主办方会将选手的荒野生活进行直播。直播过程中主办方会开放打赏,让选手的家人朋友通过刷礼物给选手送物资。直播间里的一个墨镜可以兑换成选手一张纸巾或者刷一次牙,一辆直升飞机可以换十张纸巾或者是一块肥皂。

因为手机要上交,选手们只能在直播间里和家人朋友沟通。为了看到选手,家人朋友们也只能在直播间刷礼物。在杨又串参赛的15天内,一共就被直播了两次,而且都是在朋友给她刷了一个飞机后,才有了露脸的机会。杨又串发现自己变成了主办方赚钱的工具,也觉得太坑自己朋友了,“好几百块钱就给我们一个舒肤佳的肥皂?”她在直播间告诉朋友不要再刷礼物了,自己什么都不缺。

大树也慢慢发现,组织者怎么只让那些有流量的选手在直播间出镜?后来组织者甚至让大树在直播的时候管粉丝要礼物,说可以给大树提成,一个礼物提20个点。大树没同意,“人家喜欢你来看你,你还跟人家要钱?完全说不过去。”因为在他们身上赚不到礼物,主办方再也没给他们直播过。

比赛第10天的深夜,杨又串的脚因不小心踩到开水盆里被烫伤。她搭的庇护所,离大本营两个山头,但组织者没给对讲机,自己也联系不到他们。至于组织者给发的急救包,里面只有一瓶碘伏、一捆纱布和两个创可贴。好在杨又串有个负责任的队友,前前后后跑了十几趟水源地,给她打了冷水泡脚,才算缓解了杨又串的疼痛。

等到安全员终于来巡逻,距离杨又串受伤已经过了三天。那时她的脚已经没那么痛了,打算继续坚持。不过第二天,组织者说她的脚太严重了,强制她退赛。

退赛离岛并没那么容易。要等凑够一船要离岛的人,或是有送物资的船来岛上才能送大家出岛。这段时间,退赛的选手要留在节目组继续做义工,当然,也可以选择不做义工,但是要每天交50的伙食费。

谁说了算?

比赛到第34天,大树的老婆在直播间留言,说老丈人出车祸了要住院,让他赶紧回家。大树觉得反正自己也赚到奖金了,打算退赛。

之前参加的比赛,就算退赛了主办方也会安排选手先好好休息,“好吃好住的,在那修养好身体再走”,主办方还会开车几个小时给选手送到车站。但大树这次不能直接离岛,要等船。等了两天,主办方一直拖着不联系船上岛,大树生气了,和组织者大吵了一架,对方才给他联系了船,并要大树和其他同时要离岛的5位选手一起平摊1900块的船费。

离岛之前,组织者也没放过游说选手们的机会——他告诉选手们,下一季再来报名,给他们内定成冠军,大家一起平分20万奖金,“要是哪个人厉害,就想办法让他违规退赛。”大树虽觉得离谱,“空口套白狼,画一个大饼骗我们报名费”,但为了顺利离岛,只能假装答应。

大树在岛上

这也暴露了现在不少荒野求生赛事的一大通病——规则不明晰、标准不透明,谁也不知道冠军为什么是冠军?

“作为选手,我们是没办法全方位看到其他的队员是一个怎样的状态,几点几分生着的火,中间有没有灭过,庇护所搭的怎么样,结不结实、牢不牢固,食物充不充足,有没有找到能喝的水,我们彼此之间都是不知道的,只是主办方凭借着他们的角度去评判他们眼里的冠军。”Mi说。

事实上,荒野求生的一切解释权,都归组织者所有。

出岛的第二天,大树找组织者要奖金,按照比赛规则,他可以拿到7200的奖金。但组织者话锋一转,“你25天的时候就已经退赛了。”大树这才意识到,自己被骗了,“我一直都是正常参赛的,我都不知道我怎么退赛了呢?”接着,大树被组织者踢出了群聊,微信也被拉黑了。

与此同时,早就退赛的杨又串正自己一人在医院住院。过程中,别说照顾了,节目组甚至没有派任何人来看望她。起初杨又串还很体谅节目组,觉得他们是忙于拍摄,直到听到大树的经历,杨又串终于也意识到,“自己跟猴一样被他们耍的团团转。”

根据主办方的短视频账号,12月末这场赛事马上要组织第二季。但到现在为止,主办方只公示了第一季的两位内定选手的奖金——一位拿到了4万块,一位拿到了7500块。至于其他的选手,哪怕是坚持了44天的亚军,都没有拿到一分钱。至于为什么是内定选手,前些日子,杨又串从一位选手那里得知,赛前看见了内定选手和节目组一起吃饭,那位选手跟节目组签了三年的合约,说自己只要流量,不要钱。

某种程度上,这些选手都成了主办方的免费流量劳动力。

他们决定维权。大树和一位参赛33天、同样没领到奖金的选手,举着身份证在互联网上发布维权视频,却被组织者倒打一耙,把他们报名时上交的身份证照片公之于众——那时组织者以要和政府报备为由,收集选手们的身份信息,现在却成为了威胁他们的“武器”,“我们那么相信他,拍了身份证照片和复印件给他,他竟然把我们的身份信息暴露出来。”

大树决定向上反映。但是荒野求生的赛事,到底谁来负责监管?

他不知道。近半个月,大树都自费住在瑞安,一直在打电话投诉,打电话给当地体育局,对方说这个项目还不归他们管;又打给消防局,电话那边建议他去农林问问是不是属于他们;接着打给农林,对方也不知道该把这皮球踢到哪了。大树只能报案,报案后对方又说,这东西只能走法院的民事诉讼;大树去到法院,又被保安告知要去综合办案中心……

直到现在,维权都没有结果。大树肠子都悔青了。“本来过来是要拿个冠军回去,再拿个奖金5万块回去可以摆结婚酒,现在却倒贴了差不多5000块钱了,等到时候回去我老婆都不知道怎么骂我了,都不给我出来玩了。”他们的婚礼也延期了,“应该12月13号结婚摆酒席的,全都取消了。”

“大家报名前一定要看看这个团队以前是做什么的,是否有承办户外活动的资历,以及活动在网上的风评。”丫丫强调,她明显感觉到现在的荒野求生赛事已经发展到可怕的地步了,“它一定会走到一个遍地开花,非常乱的情况。”

因为部分赛事的讨论度过高,还引来一些当地文旅局下场回应,“没有收到相关报备,部分比赛或有跟风、谣传嫌疑。”

现在回想起来,大树都觉得有些后怕——当时为了打水,自己要背着装满了捡来瓶子的编织袋,从几米高的悬崖峭壁上爬下来,非常陡峭,下面就是海,还有礁石,要是脚打滑了,自己不是掉海里就是砸石头上,命可能都没了。

大树取水时要爬的悬崖峭壁

大树觉得自己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,“报名的时候,我心里肯定会想,会不会再遇到这些问题,会不会有内定,会不会故意判我违规?”至少短时间内,他都不想再参加荒野求生了。

(文中照片均由受访者提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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